鲸鱼孤岛

自留地。给我爱的那些人。

[魔道/薛晓] 世上从来(2)

#假如他们早早相遇系列

#荣耀属于原作,OOC渣文笔之类属于我

#关系不太大的前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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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薛晓] 世上从来


2

马匹尚且懂得嘶鸣示警,那车上的人却兀自闭目塞听,仿佛对脚下发生的惨剧一无所知。

剧烈的疼痛淹没了一切感知。小小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发出了多么痛苦的哀鸣,他睁不开眼、听不到声音,像一条濒死的鱼那样抽搐着躺在尘埃遍布的路上,这地方没什么人,偶有路过的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赶紧离开,生怕自己被卷进了什么麻烦。

“点心呢……”他疼得神志都是散的,只是执拗的喃喃着细语,“我的……”

他不怕被打,可是为什么这么疼了,说好的点心还是没有了?

大人都这么说话不作数的么?

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模模糊糊的感到似乎有人接近了他,一点凉意覆住了血肉模糊的手掌,那折磨得人恨不能当场死去的疼痛稍稍缓解,他勉力去瞧,只来得及看到一点高洁如云的白色,便立即脱力,陷入了昏迷

 

耳边有人声,絮絮轻柔,音色清亮却偏要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隐约捕捉到一句:“这……真的治不了了……”脑袋空空,听也听不懂,只觉得整只左臂冰冰凉凉,但又不冷,气息清苦,却意外的并不难闻,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他动了动手指,逸出一声小猫似的呻吟,在这味道的包围下继续睡了下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一睁眼就被吓了一跳,任谁看到陌生人睡在自己床边都要愣一记的,可他天生是个胆大的,一惊过后立即看到了自己被陌生人小心搭着的左手,他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份让他睡了个好觉的清凉从两人接触到的地方源源不断的传来,他原本脏兮兮的手掌被雪白的绷带绑成了粽子,什么也看不出,一时竟然有种自己只是蹭破了油皮的错觉。

可他还能清晰的回忆起被车轮碾轧的恐惧、自指尖到心脏的痛感、孤身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绝望,那么疼,他忘不了。

痛苦的回忆一来,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惊醒了身边的人。

“你醒了?”那人原本半倚着床,一睁眼就能看到小少年扭曲的面容,他刚才醒来,未及反应,便被那少年条件反射的挪开了两人虚搭着的手,霎时间剧痛袭来,疼的少年吭都没能吭一声,眼前一黑便瘫软在床上,半睁着眼昏了一瞬。

他心道不好,立刻伸向少年的左手,触手所及全是粗粝的布料,他听那孩子颤抖着喘息,良久才缓缓平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失去了一根手指,对他来说,固然不便,却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情,可对着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他却怎么也无法开口劝慰。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全不知晓,可到底是多大的过错,定要这孩子拿这种一辈子的伤口去赔呢?

年轻的道人心中不忍,索性先不提这些,只道:“我叫晓星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年呼吸紊乱,过了一会儿,才道:“……薛洋。”

 

“今天怎么样?手还疼吗?”晓星尘收了剑,才看到倚着门框凝视着他的小少年,便笑道。

薛洋点点头,沉默着走了进来,他左手上还缠着绷带,隐约勾勒出突兀残缺的手掌。

他来到晓星尘面前,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去看霜华,晓星尘也不开口,只是耐心且包容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薛洋突然跪了下去,对晓星尘磕了个头,晓星尘本来想躲,最后还是站在原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少年的额头抵着地面,沉声道:“请道长教我武艺。”

“太疼了,薛洋不能放下。”

“道长救我是大恩,我本不该多做打扰,可那人家大业大,等我弄死他,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我不想等那么久。”

“我晓得道长慈悲心肠,怕是看不惯我这样的,但这是我自己的仇,有办法,总要试试的。”

那话里满是戾气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对仙风道骨的青年微微一笑,露出一点稚气的小虎牙,面容天真,意志却狠绝:“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您不必劝我,我也不会傻得把一辈子都赔上的。”

晓星尘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看着那个故事里傻傻念着“自己挣来的点心”的孩子如今轻描淡写的说起复仇,可正如薛洋所说,他劝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这个孩子在后半生心平气和的面对自己残缺的左手。

薛洋分明是无辜的受害者,难不成他还要说,谁叫你非要吃那碟点心吗。

“……罢了,你愿意的话,就跟着我吧。”晓星尘温和的看着惊讶的小少年,“我不会阻止你,可你也要答应我,莫迁怒,守住本心。”

他微笑的脸庞映着天光云影,仿佛预示着天高海阔的未来,薛洋不曾料想过这样的结局,一时愣住了。

 

火光、血色、哀嚎、嘶吼,常慈安头也不回,拼命的向前奔跑,想要离开这个噩梦般的人间地狱。他奔进了后山林,深一脚浅一脚,却一步也不敢停、一声都不敢出。常慈安简直要疯了,不知从哪儿来的煞星,偏偏落到他家,一个照面便废了他身边最得用的护卫不说,还招来一批死尸追杀他。

想起那只血淋淋的断手被凶尸啃噬的样子,常慈安头皮发麻,恨不能跑得再快些。

夜色深重,无月无风,唯有远处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充当了路标,提醒他恶鬼所在的方向。

深林寂静,常慈安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喘息与心跳,他修仙几多载,不算得道也有心得,在这方水土也算是一方豪强,怎想得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他此刻也不敢去想家中老妻幼子该是如何境遇,只好拼命思索自己曾经得罪了什么人、此刻该上哪儿求救。

可他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慌不择路的男人一脚踏空,自陡峭的山坡上滚了下去,一块巨石不知怎的被他挣扎出来的动静撬动,在他好不容易抓住路边斜枝的左手上狠狠碾过。

长长的血迹与痛嚎拖了一地,凝固成深褐色肮脏的一竖,仿佛是谁漫不经心划下一笔,为过去的恩怨做了了结。

 

“哎哎,听说了吗?那个常家主啊,半夜发了癔症,跌下山摔死啦!”

“摔死?我怎么听说是血尽而亡?我一朋友亲眼目睹,说那常家主一只胳膊骨肉碎成血泥,滚了好长的一道痕,最后是血流尽了,人才咽气的呢……”

“那地方也不算特别偏僻啊,要是常家人早早赶到,以咱们修仙之人的体魄,常慈安未必会死。”

“嘿,这话说的,谁知道常家真到了会发生什么,说不定是要被人一网打尽了!”

“怕不是冤鬼索命吧,这常家主早年手里可不干净啊……”

熙熙攘攘的茶馆里,三教九流皆聚于此,只要稍稍留一点心,便能从周围人的话里收集到很多信息。

靠窗坐着位黑衣的俊俏公子,懒洋洋的支着下颌,随手用筷子在盘里拨花生米吃,一双优美明亮的眸子目不转睛的在窗外人群中逡巡,像只假装睡着的大猫,你看他轻松惬意,头上的耳朵却还是竖起的。

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俊公子正要往嘴里塞一颗花生米,忽然顿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神情有片刻的欣喜与松懈。他不再看向窗外,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可总觉得似乎还是有些不安,于是干脆把筷子一搁,结过帐便往外走。

明明连找零都想不到了,一走出门外,还是要看天看地,就是不对上那人的眼睛,非要用余光看着那人自己走来,来到他的身边,向他伸出手。

修长洁白的手上长着许多老茧与伤疤,来自一年年一日日从不间断的勤修苦练和打抱不平,现在,这支美好而有力的手上托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我在路上看到,想着你可能要吃,就买了,你要不要的?”那人笑道。

人都到眼前了,自然不能放过。薛洋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的眼睛,闻言粲然笑开:“道长给我的,怎能不要?”他却不去接那个小包,忽然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住了这个人。

“我没有杀他,如果他也像我一样幸运,我不会一定要他死。”他在心里默念。

他身量已经比晓星尘都要高了,这么一抱,晓星尘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包在了他怀里似的,加上这还是大庭广众,一时又是羞赧又是好笑,还带着点丝丝缕缕的怜惜,怪不好意思的轻轻挣扎了一下,笑他:“多大的人了,还要撒娇吗?”

薛洋却趁机把他摁得更紧:“道长不要推我,我好开心,你让我再多开心一会儿吧~”

说真的,晓星尘觉得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薛洋,所以他只好无奈的把脸抵在了薛洋肩膀上,对过路人的各色眼光,咳,算了算了。

薛洋感受到他的默许,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鼻尖全是这个人身上清淡的味道,就像他第一次在他身边醒来,只觉得安心。

这颗心飘飘荡荡,终于被人捧在手心里好生生的落了地又生了根,从此以后,就系在这人身上了吧。


***

我保证(3)还是甜的。

但是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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